希思克利夫先生吃了一惊,他立刻抬眼迅速地朝我们脸上扫视了一遍。凯瑟琳用她那惯有的紧张而又带有轻蔑的表情迎向他,而这是他所深恶痛绝的。
“好在我够不着你,”他大声嚷道,“你着了什么魔了,老用这种恶毒的眼神瞪着我?低下你的眼睛!别让我想到你还在我眼前。我以为我已经治住你的笑了!”
“笑的是我。”哈里顿喃喃地说。
“你说什么?”主人问。
哈里顿低头看着自己的盘子,没有再重复这句坦白的话。
希思克利夫先生朝他看了看,便又默默地吃起早餐来,继续想着那被打断过的心事。
我们都快吃完了,两个年轻人也谨慎地彼此挪开了一点,因而我估计在这餐饭的饭桌上,不会再出什么麻烦事了。可就在这时候,约瑟夫出现在门口,他那颤抖的嘴唇和冒火的眼睛都表明,他已经发现,他的那些宝贝灌木丛受到了肆无忌惮的破坏。
在前去那儿检查以前,他准是看到凯茜和她表哥在那儿待过。只见他的下巴像母牛反刍似的动着,连在说些什么都很难听清。他说:
“把我的工钱算给我吧,我得走!我在这儿已经干了六十年,原本打算死在这儿的。我想,我已经把我的书和所有零碎东西,都搬到阁楼上去了,把厨房让给了他们,为的是图个清静。撂下我壁炉前的那个位子,我真舍不得啊,可我想还能受得了!可是,这会儿她不仅占了我炉前的位子,把我的花园也给占了。不行,老爷,这我受不了!你受得了这口气,你就受吧——我可受不惯。一个老头子是没法一下子就受得惯这些新花样的——我宁可拿把榔头到大路上去混口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