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在时子百般恳求下终于赶来时,只见肉块仍然和刚才一样疯狂地扭动着。村医听过传闻,但是从未见过实物,因此被残废的骇人身形吓得魂飞魄散,连时子在旁边啰里八唆说的因不小心而导致这起罕见事故的解释都没听进去。他打了止痛针、包扎了伤口后,便飞也似的回去了。
伤者终于不再挣扎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时子摩挲着伤者的胸口,掉下串串泪珠,不停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肉块好像因为受伤而发起烧来,面部红肿,胸口剧烈跳动。
时子一整天不离病人左右,连吃饭都顾不上。她频繁地更换敷在病人额头和胸前的湿毛巾,有时对他念叨些疯疯癫癫的、冗长的、道歉的话,有时用手指在病人胸前反反复复地写“原谅我吧”,因悲伤和罪恶感而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到了傍晚,病人的烧退了些,气息也平和下来。时子以为病人的意识已恢复正常,便再次在他胸前的皮肤上一笔一画地写下“原谅我吧”,观察对方的反应。但是肉团没有任何回应。虽说双目失明,但也不是不能通过摇头或者微笑等方式回答她的文字,但是肉块没有一点表示,表情也未变分毫。从气息来看,也不像在睡梦中。难道他连写在皮肤上的字都理解不了了,或是因为愤怒而不予回应?实在无从知晓。他现在只不过是个柔软又温暖的物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