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话不是这样说。固然拂廊从不肯给我一点压力,但是我一个大男人成天坐在家里等老婆拿钱回来毕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不过这些话没必要对拂廊说。拂廊的性格是有些不食人间烟火的,有时比画家贺丹青还更加名士派,总觉得钱财身外物,散尽还复来。至于我已经下岗,而两个孩子的生活费日益拮据这些现实生活中的艰难她是不要知道的,就算知道,只要没到揭不开锅的地步,她也仍有本事视而不见,照旧有闲情到处搜集雪白名贵珊瑚,以及将蕾丝窗帘编成各式中国结,或在新买的布裙上绣些笨笨的红花绿草以自娱。丹青有一次看中了拂廊手绣的一条牛仔短裙,说尽了好话向她讨要,拂廊只是不肯,敝帚自珍仿佛乔南乔北宝贝他们的变形金钢或是水浒亮卡。
我常常觉得,拂廊同南南北北在一起,就好像三姐弟,一样地天真执著,也一样地不问世事。他们是我平生至大幸福,却也是最大负担。我常常慨叹:“我乔楚大好人生,就毁在这一双小儿女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