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有必要加以补充的是,尽管我们在这里充分强调这种知性主义的基本立场、思维方式和研究模式并不适合于对心灵进行探讨和研究,但这只不过是说,在探讨和研究心灵的过程中,这样的做法由于仅仅诉诸被研究对象的形式维度、无法恰当对待其实质性主观内容维度而有着非常大的局限性,因而不是研究心灵的最恰当的研究方法,更不是唯一科学、合理和有效的研究方法,但这并不是说它完全一无是处、根本没有任何学术价值——实际上,这种诉诸形式维度的研究不仅对于自然界中观范围内的物质对象来说卓有成效,而且,由于心灵及其在现实社会生活之中的各种具体表现,也都同样具有相对静止的状态、其内容也同样需要通过各种各样的形式维度而具体表现出来,所以,在这里,这种基本立场、思维方式和研究模式是能够在一定的限度内发挥必要的作用的,因而也仍然是具有一定的价值的。
此外,就这种基本立场、思维方式和研究模式而言,任何一位心灵哲学研究者都不应当被它在涉及自然界物质对象的时候一直在不停地创造的、越来越辉煌的研究成就所迷惑,都不应当不加任何批判反思地直接把它挪用到心灵哲学领域之中来。从根本上说,包括笛卡尔在内的所有心灵哲学研究者之所以一再陷入难以自拔的学术困境,盲目地崇拜自然科学的研究成果和研究方式、进而不加任何批判反思地把这种作为其基础的基本立场、思维方式和研究模式,直接挪用到研究心灵的过程之中,不能不说是最根本的原因之一!在我看来,正是因为这种基本立场、思维方式和研究模式既具有一定的合法性和学术价值,同时又具有对现实社会个体的主观精神世界加以歪曲的现实可能性。所以,每一位探讨和研究心灵的研究者,都应当非常明确地意识到“这种以数学自然科学为典范的基本立场、思维方式和研究模式,究竟是否适合于进行对心灵进行探讨和研究?”这样一个关键性问题,并且通过系统和深刻的哲学批判反思,明确地限定这种基本立场、思维方式和研究模式的有效性的限度,从而最终达到对其进行彻底的批判扬弃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