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民人极达观,初遇刺客也颇吃惊,继而一想,敌人罗网周密,逃避甚难,不由犯了书呆子的脾气,心想“死生有命,富贵在天”,该死不得活,该活不会死,又见良夫沉吟微笑,神色自若,知他机智绝伦,必不坐听仇人宰割。平日自负养气功深,怎的事未临头,先就心慌手乱起来?这时再一听良夫所说的话,益发断定有脱身之策,安心听他调度,不去过问。新民文学公事都是好手,才智却不如良夫远甚,尤其是出身华屋,秋闹不第,便为宫场罗致,成了名幕,生平未经逆境,不似良夫命运多饵,所如辄阻,饥驱奔走,艰苦备尝,又是一个泉石膏育,烟霞滴疾,到处游涉登临,足迹遍于海内,什么样人都见识过,汀湖上‘情形多半熟悉,当时听了良夫的话,终觉这事一点虚悬不得,老大放心不下,无奈自己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因良夫词意吞吐,好像人前不愿明说,不便追问详情,只得罢了。
当时无话,各自睡了一个中觉,醒来天气还早。良夫说那酒楼菜味颇好,提议先往江边闲步一回,走得乏了,如见时候还早。先去江楼品茗,也不限定要什么雅座,只择那临江的桌子坐下,择那好茶泡上三碗,品茗望江,磨到黄昏,照干间的样畅饮饱吃,早点回店安歇,明早天亮好赶路。又恐汪楼茶座人满,并命张福先去占座,三入同进江楼。尧民闻言,首先赞好。新民见良夫直似成竹成胸,一点不隐讳形迹,反而倒向人前走动,心中好生下快,便乘尧民往里间更衣时,悄声问道:“我们同舟又济.事情已在危急,你却这般大意。想必有什么高明主意了,何不说出来让小弟长点见识,也放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