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西安听着这些迷人的话,一眼望到了巴黎,愣住了,仿佛他至此为止心窍只开了一半,现在眼界扩大了几倍,才打开另外一半的心窍。他觉得自己待在安古兰末等于井底之蛙。巴黎,繁华的巴黎,在一切内地人想象中好比一个理想的黄金国,如今披着黄金的袍褂,满头珠翠,向才能出众的人张着臂膀,在吕西安眼前出现了。有名的人物都要来当他兄弟一般拥抱。在巴黎,一切都对天才笑脸相迎。既没有嫉妒的穷贵族拿尖刻的话伤害作家,也没有不关心诗歌的傻瓜。在巴黎,诗人的作品像泉水般涌现,有人表扬,有人给你报酬。书店老板把《查理九世的弓箭手》念上几页,马上打开银箱,问:“你要多少?”吕西安也懂得,特·巴日东太太在这次旅行中一定和他结合,从此整个儿属于他了,他们可以同去了。
吕西安听见她说出“难道你不愿意吗?”不禁冒出一滴眼泪,搂着路易士贴着他的胸口,发疯似的吻她的脖子。然后他忽然停下,好像想起了一桩事情,叫道:“哎唷,天哪!我妹妹不是后天结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