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这个九省通衢的地方,南来北往的口音很多,但所谓的汉腔,总是处于鄙视链的顶端,自带某种骄傲。
其实,江南的武昌,包括青山洪山江夏的土著居民,母语并不是汉腔。但总有一种倾向,大家都要故意向汉腔靠拢,虽然说得不正宗,但外地人可是听不出来。
少数国人的幸福感来得很简单,只要看到你比我惨,我就幸福了。少数武汉人的幸福感很简单,只要听到你说的是外地的口音,我只需要大声吼几句汉腔,优越感就出来了。对于某些人来说,只要有一点点优越感,他就会幸福了。
偶尔你在街头,忽然听到后面一声大吼:“个板马养的”,就知道,有人幸福了、自豪了,甚至觉得到达了人生的巅峰。
人活一口气,他可以靠一句口音,活成达人。
仅有口音是不够的,因为会这半吊子口音的本地人太多。各人有各人包装的办法。在这种比较中,AB两位本地老板,就发生了分野。
先说B叔,他扮酷的办法是阴沉。阴沉的脸基本不说话,仿佛是得道高人,扮同天机不可泄露的样子。其实冬子见过他话多的时候,他在三嫂的店子里喝酒时,就喜欢大声地胡吹。他吹牛的办法,主要是靠猜。比如,他当时以一种明白人的口气问对方酒友,其实也是这商场的一个老板D。“你晓得为什么武汉长江二桥,为什么不叫武汉市长江二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