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早晨,吉诺曼大小姐回到屋里,一副平静惯了所能表露出来的激动神情。刚才,马吕斯又请求外公准许他外出短期旅行,并说打算当天晚上就动身。“去吧!”老外公回答。吉诺曼先生随即又转过身,两道眉毛挑到额头上,旁白了一句:“在外留宿,屡教不改。”吉诺曼小姐上楼回房,在楼梯上抛出这样一个感叹句:“太过分啦!”还抛出这样一个疑问句:“他到底去哪儿呢?”她隐约猜出多少难于启齿的一次艳情,隐约看到暗中有个女人,是一次约会,一次偷情。她很想借助眼镜仔细瞧瞧,领略一下偷情,就像乍见一场风波那样新鲜,圣洁的灵魂也决不厌恶,虔诚的心曲也有密室,装着对丑闻的好奇。
因此,她隐约渴望了解这样一件事的经过。
这种好奇所引起的躁动稍微打乱她的习惯,为了转移注意力,她就往自己的手艺中逃避,开始把剪布图案绣在布上。那种剪接绣满车轮图案的饰物,在帝国和王朝复辟时期非常流行。腻烦的活计,烦躁的绣工。吉诺曼小姐已经坐了好几个小时未动窝儿,忽然房门打开,她扬起鼻子,看到特奥杜勒中尉站到面前,正向她行军礼。她高兴得叫起来。一个女人老了,又一贯正经、虔诚,又是姑妈,不过,看到一名枪骑兵走进房间,总归是件快活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