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思行说,他以前看到乔做呆板的动作和自言自语就会瘆得慌,现在只剩难受。要是乔没有遭受变故,没有生病,他应该坐在明亮的大学教室里安静学习,会拿到奖学金,会再次变成大学里的风云人物,会走到我们两个摸不到的高度。哪还会像现在这样,跟我们这种人一起瞎闹……我捂住耳朵,叫廖思行不要再说了。
他噤了声,低头道歉。
我糟糕的心情在几日后有所缓解,那时我又带乔去了公园,我们在杨柳茂盛的湖边散步,太阳将波光粼粼的湖面照亮,清晰可见湖面倒映着走动的两道身影,还有岸边不动的景物倒影……即使岸边有生锈的粗铁链子横档,我也怕乔会掉进湖里。于是将他推到了陆地靠里的那头,我牵着他凉快的手,在湖边走得相当忘情。这样散步,实在是不幸之中的美好。身后的人忽然不走动了,我疑惑他是不是累了,却听得他轻轻唤我一声:“阿秦。”我第一瞬是蒙,第二瞬是喜,第三瞬是涩。我在前面僵着牵他的动作,一动没动,他又清晰地叫了我的名字,声音纯净朗朗:“杜秦。”我还是没有回头,而是将自己的手和他的手分开了,他刚开始惯性地握着我,在我动了手指之后,他似乎也幡然醒悟,这才松了手。静默中,他擦过我的肩膀,笔直站到了我面前来。一个清醒的男人,礼貌地向我伸出手:“杜秦同学,很高兴见到你。”我抑制住落泪的冲动,把他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才和他认真握了握手:“我也是。”乔清醒的时候占少数,也同以前一样和我相处,态度淡淡的,仿佛从没经历过什么伤害,什么也不提,什么也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