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林一看,当中一幢竹屋精舍,四围稀落落种着二三百竿修竹,绿荫清昼,悄无人声。由内外望,当中竹帘高卷,两旁轩窗洞启,室有琴书,陈设似颇高雅,因在夏天,恐室中住有女眷,不敢多看,便去帘外立定,将手一拱,低声问道:“主人在家么?”
连问两句,无人回答。心疑主人均已他出,此间既有猛虎,山居纵无盗贼,不须闭户,怎连门都不关?越想越奇,忍不住蜇往左边窗下,刚一探头,便惊退回来,原来里面竟是女主人的居室,靠墙一张床上,有一年约花信的少妇正在午睡,玉臂微舒,云鬓欲坠,枕簟清凉,四外陈设又极华美,陪衬得室中人的睡态如花,丰神仿佛绝艳,方悔先前孟浪。因见前半几净窗明,琴书罗列,当是人家书房,贸然往窥,不料忽有妇女卧内,幸未惊醒,否则岂不易生误会?匆匆退出林外,正要另寻人家,远远又传来一声虎啸,猛想起室中无人,只此少妇独卧,也许此虎是由别处初次窜来,主人尚不知道,我走以后,万一虎来,岂不受伤?想到这里,不由激动义侠心肠,便在林外高唤:“主人留意,隔溪有虎,莫为所伤。”连唤数声,仍是未应。暗忖:“卢师伯曾说,气穴开通,已具神力,又学会了一套掌法和《三元图解》,虽未试过,但一回忆,来时所经削壁悬崖,平日休说纵跃上下,看去都觉眼晕,怎会走时那等容易?分明就这十数日内功力大进,体健身轻,照此情势,那虎也不足惧。平日自命义侠,如何见死不救?反正没个去处,男主人终须回来,何不守在林外?一则防护,就便还可见到主人,向其探询。还有先前萧声裂石穿云,甚是高亢,那虎不知是否被萧声惊退,也甚奇怪。这里穷谷幽崖,只此一所人家,照那陈设和四外风景,室中人许非盗党中能手,必是隐居山中的高人奇士无疑,如何失之交臂?”越想越有理,便在林前临溪石块上坐下,想等男主人归来,探询借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