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尔内疚地微笑着说:“达雅,亲爱的,我俩只好离婚了。当初咱们约定的时候可没有说,这么倒霉了还要一块儿过下去啊。亲爱的,今天我得认真考虑一下这个问题。”
她不让他继续说下去。她情不自禁地放声大哭,把保尔的头紧紧地搂在胸前。
阿尔焦姆得知弟弟又遭遇新的不幸,就写了封信给他母亲。老太太立刻抛下一切,赶到保尔这儿来。现在他们三个人住在一起,老人家跟儿媳妇相处得很和睦。
保尔继续学习。
在一个阴雨连绵的冬日的晚上,达雅带回了第一个胜利的喜讯——她当选为市苏维埃的委员了。从那天起,保尔就开始很少见到她了。下班后,达雅常常从她工作的那个疗养院食堂,直接去市苏维埃或妇女部,直到深夜才回家。她满脸倦容,但是脑子里却装满了新鲜事儿。吸收她为预备党员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她怀着十分激动的心情盼着这一天的到来。可是,新的不幸又袭来了。保尔的病情持续恶化。先是右眼火烧火燎地疼起来,随即左眼也感染发炎了。他平生头一次懂得了什么叫作失明——周围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黑纱。
现在,一个难以克服的可怕的障碍已经悄无声息地挡在路上,阻止他继续前进。母亲和妻子悲观失望到了极点,但是他本人却异乎寻常地冷静,暗自决定:“应当再等一等。如果确实再也不可能向前迈进一步了,如果为了恢复工作所做的一切努力都被失明一笔勾销了,如果归队的希望永远成了泡影——那么就只有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