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的簇拥与恭维下,陈金芳直面画里的自己,夸张地拿手捂住两颊:“你把我画得太漂亮了。”
“你是批评我画得不像喽?”画家说。
“那怎么可能。”
“这么说,你就是承认自己漂亮了。”
其他人也不遑多让,我带来的那几个朋友纷纷发表见解,主题无一例外,都是借画捧人。最初陈金芳还有点儿不好意思,但听得多了,便开始两眼熠熠闪光,浑身上下的每个毛孔都焕发着能量,使她的真人比画像更加璀璨。
“胡马尼,你看看人家——还说自己也是画画的呢,你画什么了?翻来覆去就是你们村儿那两头牛。”她还不忘对远处的胡马尼撇过去一句。
这时我发现,我和胡马尼都被甩在人圈儿外面了,我们一个守着音响,一个斜靠吧台,像棋盘上不尴不尬的两枚孤子。我又观察了一下那小伙子的脸,居然读出了类似于忍辱负重的意味。我并不是那种在哪儿都要充当焦点,受不了半点儿冷落的人,但还是对眼下的气氛感到不舒服。于是我趁没人留意,到门廊找到自己的大衣,匆匆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