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典礼上,我无缘无故哭了起来,但我并不怎么悲伤。我请所有的老师在我的纪念册上签名留念,但只有一人没有露面,那就是她。
“菊井老师,菊井老师!”
同学们到处寻找。当我去校工室也想请校工叔叔签名的时候,回头一看,发现好多人都一起跑来了。走在最前头的她奔跑着,毕业生们在后头拼命追赶。
“老师!老师!”
她在生物标本室被大家围住了。要求签名的人群排成一列,喧闹着。
“太过分啦!老师,太过分啦!”
“老师独自逃脱,太狡猾啦!”
她只写自己的名字。我一个劲儿哭着求她。
毕业典礼当天的签名是历年来公认的惯例,所以有的老师随即就能写上事先想好的祝词。明明谁也免不了的事儿,她为何逃脱呢?她好容易接过我的笔,写下“祝你幸福”一行字。这是一句极为平凡的话语,比起别的老师,她的题词最短。是一行认真写下的小小文字。
她在其他毕业生纪念册上也都一律写“祝你幸福”。
“老师,幸福是什么意思?”
有人半开玩笑地向她发问。她用平素很少见的严厉的目光望着那人:
“这种事,还是问问你自己吧。”
“那么,老师是祝我什么幸福呢?”
那人不依不饶地反问。
“我不认为幸福是各种各样的。”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