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电更加愤激,直欲与老袁开战。其词云:
自筹安会发生,枢府大僚,日以叛国之行为,密授意旨,电书雨下,怵诱兼至,傀儡疆吏,奴隶国民,畴实使然?路人共见。芗铭忍尤含垢,眦裂冠冲,以卵石之相悬,每徘徊而太息。天佑中国,义举西南,正欲提我健儿,共襄大举,乃以瘠牛全力,压我湖湘,左掣右牵,有加无已。现已忍无可忍,于本日誓师会众,与云、贵、粤、桂、浙、陕、川诸省,取一致之行动。须知公即取消帝制,不能免国法之罪人。芗铭虽有知遇私情,不能忘国家之大义。前经尽情忠告,电请退位息争,既充耳而不闻,弥拊心而滋痛。大局累卵,安能长此依违?将士同胞,实已义无反顾。但使有穷途之悔悟,正不为萁豆相煎,如必举全国而牺牲,惟有以干戈相见。情义两迫,严阵上言。汤芗铭叩。
看官!你想陈宦、汤芗铭两人,受袁之恩,算得深重,至此尽反唇相讥,恩将仇报,哪得不气煞老袁?老袁所染尿毒症,至此复变成屎毒症,每届饭后,必腹痛甚剧,起初下浊物如泥,继即便血,延西医诊视,说他脏腑有毒,啖以药水,似觉稍宽。越日,病恙复作,腹如刀刺,老袁痛不可耐,连呼西医误我。隆裕以腹疾致死,老袁亦以腹疾亡身,莫谓无报应也。乃另聘中医入治。中医谓是症乃尿毒蔓延,仍当从治尿毒入手,老袁颇以为然,亟命开方煎服。服了下去,肠中乱鸣,亟欲大解,忙令人扶掖至厕,才行蹲坐,北方大小便,皆至厕所。忽觉一阵头晕,支持不住,一个倒栽葱,竟堕入厕中。侍役连忙扶起,已是满身污秽,臭不可近。各姬妾闻报往视,闻着一大阵臭气,连掩鼻都来不及,哪里还敢近前?独第八妾叶氏,不嫌腌臜,急替他换易衫裤,并用热水揩洗。老袁抚叶氏臂,吁吁叹息道:“你平时沉默寡言,至今能独任劳苦,不怕臭秽,我才知你的心了。”叶氏之心,至此才知,无怪受人蒙蔽,始终未能瞧破。叶氏为之泣下,老袁亦洒了几点痛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