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话明明白白地说出来,在场人等皆相顾失色。甚至连早有此议,心里一直图谋不轨的魏忠贤也不禁骇然。他腮帮子上的两块肉不自觉地抽搐了几下,脸色微微一变。
客氏倒是听得心花怒放,喜极而笑,道:
“永贞说得不错,不如趁乱将皇位夺了,再把朱由检与中宫那娘儿们一杀,以后咱们大伙说了算,看谁敢放一个屁!”
魏忠贤心里自然愿意照此计行事,不过他到底老练一点,知道事情并非像李永贞说得那么简单。盘算再三,心里还是没底,见王体乾、刘若愚沉默不语,便向他们询问:
“你们两个意下如何?”
刘若愚向来对李永贞骤登富贵之门便觉天狭地窄的轻狂作派不屑一顾,听他竟吐出那番大逆不道的话来,心里着实感到岌岌可危。以前大家不过是趁着天启皇帝怠于朝政,矫旨行事,排斥异己。今天这次聚会之后,不论将来何时追究起来,恐怕都难逃谋大逆的处罚。想到此处,冷汗顺着他的后背淌出,他思量着如何摆脱干系,把自己从这群胆大包天的人们之中跳出来。
这时,恰好魏忠贤问起,刘若愚欲言又止。他既不赞成客、魏谋反,又不愿扫魏忠贤的兴致,嗫嚅半晌,这才以一种披肝沥胆的口气说道:
“九千岁既然将如此大事交与我等议论,我等敢不庶竭驽钝为千岁谋划?永贞所云固然是可行之计,若到紧要关头不妨大刀阔斧,依其行事。不过,千岁之所以能有今之威德,全在千岁不辞劳苦为万岁料理政事,其中尤以批朱最为紧要,而这些都要仰仗万岁爷的声名才令天下人信服。若是不假万岁爷的名义,单凭千岁的宝谕,恐怕就没有同样大的效用。中外臣僚都因为千岁在万岁爷面前一言九鼎而仰慕千岁,趋附到千岁驾下,若是千岁取万岁爷而代之,群臣是否仍旧趋之若鹜,恐怕难以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