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去报警。
打110电话已经不能抵消我的恐惧,我必须坐在派出所,面对警察,和他一起听录音,才能减缓我的恐惧。
此时已是晚上十一点多,北方冬天的户外黑、冷,狂风呼呼地刮,道路两旁的树秃着,只剩枯的枝丫指向天空。
这个点儿,公共交通工具都停了。我住在五环外,路两边只有几盏半明不暗的路灯。那时,还没有各种网约车软件。我等了一会儿,拦不到出租车,只有重型货车经过,掀起一片尘土。一辆黑车停在我面前,我别无选择。
十分钟后,我抵达最近的派出所。我找到值班警察,牙齿继续打战。我外放了恐吓电话的录音,极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哽咽着讲述事情的原委。警察办公室有暖气,但我的双手依旧冰凉。
那位警察看起来比我大不了两岁,脸白而窄,人瘦且高。他听完我的遭遇,目光流露同情。他表示,警力有限,二十四小时保护我不现实,只能随时发生情况,我随时来报,目前他能为我做的是给恐吓我的人一个警告。随后,他按我提供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对方本来还想抵赖,当警察说他掌握了电话录音,“依照××条例……”,对方的态度明显软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