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拿斯有意躲避艺术家经常出没的场所和街区。碰到熟人提起他的绘画,他就不免心慌意乱。他想逃离,这显而易见,他果然逃掉了。他也知道人家在身后说什么:“他真以伦勃朗自居啦!”于是,他的苦恼有增无减。不管怎样,他再也没有笑脸了。那些老朋友难免得出一种奇特的结论:“他脸上没有笑容了,那是他太自鸣得意了。”
约拿斯得知背后这种议论,就更加敏感狐疑,越发逃避了。他走进一家咖啡馆,只要感到在座有个人认出他来,立时便兴致索然,一时间愣在原地,深感一种莫名其妙的怅然若失而又无可奈何,他那张面孔板起来,以掩饰内心的慌乱,同时也隐匿了突然对友谊的强烈渴望。他想到拉多那善气迎人的目光,于是猛然转身离去了。有一天,就在他离去时,有人近距离说了一句:“好一副神气十足的嘴脸。”
从此他就只往郊区跑了,到偏远的街区碰不到认识的人。他在那里可以畅所欲言,频频微笑,又恢复了厚道待人的态度,而别人什么也不问他。他还交上了几个相当随和的朋友。他特别喜欢其中一个伙伴,那是火车站一家餐厅的伙计,他常去那里,小伙计为他服务,就问过他靠什么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