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恪尽职守的警官觉得在大人的院子里有具尸体不雅观,便命令龙骑兵们把尸体拖到街上去。两个龙骑兵抓住那双残缺不全的腿开始拖尸体。死人那细长的脖子上剃掉半边的头又是血污又是尘土,拖在地上左右摇摆着。人们看见尸体纷纷向后挤去。
当维列夏金倒下去,人群喊叫着压在他身上摆动时,拉斯托普钦突然脸色发白,他没向马车等着他的后门走去,自己也不知去哪儿,为什么沿走廊向下层楼的房间走去。伯爵脸色苍白,下颚像打摆子一样不住地颤抖。
“大人,这里来,您到哪儿去?请往这边走。”他后面有一个颤抖的、惊恐的声音喊道。拉斯托普钦伯爵已无力说什么,他顺从地转过身,朝给他指的方向走去。后门台阶下有一辆马车。从这里还能听见远处人群的叫喊声。拉斯托普钦伯爵匆匆上了车,吩咐把车赶到他在索科尔尼基郊外的别墅。走到肉商街时已听不见人群的喊声了,伯爵开始有些后悔。他现在不满地回想他在自己臣民前表现出来的激动和惊慌。“人群太可怕了,真让人讨厌,”他用法语想着,“他们像狼一样,除了肉,没什么能让他们满意的。”“伯爵,我们信奉同一个上帝!”突然他想起了维列夏金的话,一阵令人不快的寒战在拉斯托普钦伯爵的背上掠过。但这种感觉稍纵即逝,拉斯托普钦伯爵鄙夷地嘲笑了一下自己。“我还有别的责任。”他想,“应该满足人民。很多人都成牺牲品的,他们为公共福利已经牺牲或正在牺牲。”他开始想他对自己的家庭、自己的首都(交给他管理的)和对自己的共同责任,不是作为费奥多尔·瓦西里耶维奇·拉斯托普钦本人(他认为费奥多尔·瓦西里耶维奇·拉斯托普钦为了公共福利正在牺牲自己),而是作为总督,作为沙皇权力的全权代表。“如果我仅仅是费奥多尔·瓦西里耶维奇的话,我就会选择另一条道路了,但我应当保护总督的生命和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