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馨摸了摸身下的石头,湿漉光滑,周围一圈长出一层薄薄的墨绿藓苔,她喃喃道:“愿枕清流溪,鉴此坚贞质。侯叔叔一定是有大才之人。”
侯震在他身边坐下,将手伸进溪水里,水流从指间缓缓流过:“我爷爷以前是做生意的大户人家,家里有房有田,我爸在帝城读过书,爷爷年老病重的时候,我爸回来照顾他,然后结婚生子,生活富足且安乐。”
素馨垂眸,她知道在那个年代,有房有田会被划定为大地主,是所有人鄙视仇恨的目标。悲剧应该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我在村校里也读过几年书,认得几个字,小时候,他们都叫我侯少爷。运动开始之后,我爸散尽家财,我们一家人住在现在这破房子里,只求平安。可地主的帽子是无论如何也摘不掉的,我成了地主崽子。”
素馨想要安慰安慰他,可是张张嘴,却发现平时伶牙俐齿的自己,现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侯震继续说道:“后来我爸被抓起来关了禁闭,我不知道他在里面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他出来之后就疯了。有人看到他偷生产队的粮,有人看到他杀了生产队的牛,后来他被一群人抓住,活活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