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监狱里,岩谷川和雄井从楼梯上下来。岩谷川边走边问雄井:“听说你有写日记的习惯?”雄井回答说:“是的,每次挨打,我都有记录,不过不是用文字记,是画。”岩谷川“哦”了一声,说:“差点儿忘了,你是画家。”雄井看着监狱里单调的院子,一点让人画画的冲动也没有,皱着眉头说:“我更习惯用画笔,仅此而已。”岩谷川挺好奇,问道:“为什么要画下来,是想复仇吗?”雄井说:“不,只是好奇,我就是想知道我到底能挨多少次打。”岩谷川微微一笑,说:“能告诉我吗,迄今为止,已经挨了多少次打?”雄井回答得很快,张口就说:“如果没记错,应该是六十三次了。”两人走下楼梯,岩谷川问道:“如果是你打别人呢?你也会记录吗?”雄井一愣,他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想了一会儿,说:“不知道,我一直是新兵,没有打人的资格。不过,我要是打了别人,也会记录的。这种事情值得记住。”
两人踱步到院子里,三个新补入的兵已经列队,准备接受训话。岩谷川来到队伍前,环视左右,缓缓说道:“你们三个都是新兵,按日本的规矩,对新人要以礼相待。我想放你们三天假,带你们转一转奉天的故宫,那是‘支那’皇帝住过的地方,有很多稀世珍宝。”三个新兵听罢,个个露出兴奋的眼神。岩谷川话锋突转,说道:“不过这是不可能的。你们面对的是惩罚,因为按预定的报到时间,你们晚了十七分钟。”一个新兵回话说:“典狱长,这和我们没关系,是车子在路上耽误了。”岩谷川上下打量着他,问道:“你叫什么?”新兵回答:“菅直二。”岩谷川问道:“应招之前做什么?”菅直二回答道:“入殓师。”岩谷川看着他假意地微笑着,忽然一变脸,说道:“我的入殓师,就从你开始吧。”岩谷川朝雄井一挥手,雄井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岩谷川用纵容的眼光看着雄井,说:“你已经获得了资格。我希望从今天开始,你的日记出现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