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丫头对着郝运香手里的DV,像一只亢奋的斗兽,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一把扯下头上裹着的花围巾,对着镜头说:“郝运香,我说的全拍下来,不要剪,一个字都不要剪。”她将脑袋凑近镜头,手指点着头顶上面一块小孩巴掌大小、凹陷下去的白坑:“我男人打的,我没有杀人放火虐待婆婆,我没有贪嘴偷汉不管娃娃,我就是忍不住要管闲事,我就得让那些不长脑子的女人们清醒过来,我们要保障自己有权力Say No !这是我的理想!”
小陶每天神神秘秘地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窗帘拉得严严实实。
这哪难得倒郝运香,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呢。她早就拍下了小陶往画布里那个女人身上加豹皮抹胸时的惆怅表情。她抽冷子问小陶:“你为什么要修改自己的作品,不是已经卖出去了吗?”小陶下意识地回答:“山西那个老板说画确实是好画,他喜欢,可家里有孩子,挂起来不方便。”
夜深了,郝运香坐在编辑室里,一遍又一遍地看着自己拍下来的素材。她一会儿哈哈大笑,一会儿直抹眼泪儿。简陆坐在她身边不停地抱怨她多少个晚上没睡了,郝运香敷衍道:“我又没要你来你赶紧回去吧。”简陆说:“你以为我想跟这儿待着?我不过是看有趣才跟这儿傻坐着嘛。哎,停,停一下,这块儿,这块儿得剪前面去,你不能搁中间,顺序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