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每削完一只水果就抬头看丈夫一眼,多么艰难才抓到机会令他回头,她绝不要他再次离开自己。
石间已经三十出头,可是就为了他叫做“时间”,时间便对他格外眷顾,好像他自从过了27岁生日便再不会老,脸上适当地有一点点纹路,不深也不浅,是男人刚刚成熟,但还没有露出疲态的最佳时段。而石间的精力也永远无穷,好像比常人多出一个脑子,所以也比常人多出一颗心。不能说他对自己不好,可是他也对别人好,对那个孔子曰好,他有两颗心,分别给了两个女人。
扶桑摇摇头,仿佛想摇掉不快乐记忆。她逼着自己专心一点,将手中的苹果雕得更精细些。这两天超市里没有卖草莓的,也找不到火龙果,水果盅的颜色只好单调一点。记得昨天石间抱怨:“在医院里闷死了,天天香蕉苹果,真想出去喝杯酒。”
扶桑问他:“什么酒?”
“谁管?啤酒白酒红酒,是酒便好,越烈越好。”又发狠,“出去之后,买它几十箱好酒,全部倒进浴缸,我也来一场酒池肉林。”
想起石间垂涎欲滴的样子,扶桑不禁微笑,馋成那样,可见是闷狠了,当初喜欢石间,也就是为了他这份故作“穷人乍富”的无赖豪气吧。
当年在北大读新闻,石间是唯一的陕西人,地地道道的农村小伙子,却一口标准普通话,衬衫虽旧但整洁干净,笑容阳光帅气,眼中写满自信,丝毫不以自己的农村户口为忤。崇尚包装讲究出身的北大校园里,扶桑好心地提醒他:“你不说,谁也不会相信你是农村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