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的几天,在李牧光的要求下,我开车带着他满北京地找乐子。这些年,从世界各地尤其是欧美窜回来的中国人越来越多,我身边的不少朋友都会隔三岔五地接待一批外国还乡团,并且把这种事情当成了负担。他们抱怨说,有一类从海外回来的人很难伺候,那些家伙既像原来一样爱面子,又新学会了斤斤计较;既什么都没见过,又要装作什么都见过;既要蹭吃蹭喝从来不掏钱,又要指桑骂槐地暗示国内的种种不好。总而言之,他们同时具备着中国人与外国人的双重没出息和双重不满意。但李牧光可绝不是这样的人,他的做派与其说像个海归,倒不如说像个土财主:“只要是国内有而在美国享受不到的,你就尽管带我去。”于是我们去了“大三元”吃佛跳墙,去了朝阳公园的“八号公馆”做泰式按摩,还去了昆仑饭店附近那家当时尚未查封的夜总会喝了场花酒。
每次折腾完,都是李牧光抢着结账,我和他争过两回,他差点儿跟我急了:“看不起我是不是?看不起美国人民是不是?”还训斥我:“别以为世界上的钱都被你们中国人挣了。”我问他:“你入了美国籍了?”“那当然,现在国家荣誉感正强着呢。”能够这样爱美国,可见李牧光的确在那边混得很开。几天吃吃喝喝下来,我便开始打探他“发的是哪一路财”,这一趟回来又是做什么的。